每当快过年了,在国内的亲友们常常好奇,当他们热热闹闹地放长假过春节的时候,我们这些在美国的华人在干些什么呢?是不是也放假,是不是也准备年夜的团圆饭?是不是也有春节联欢晚会呢?
对于前者,我总是打马虎眼地说,假是没得放,有时甚至会忘了过年那天的准日子。但是,年夜的饭肯定是要吃的,即使不是盛宴,即使忘了那天是除夕,家常菜也得有几个,总不能饿着,是吧?尽管除夕晚上的年夜饭因假期差异等客观原因有点差强人意(庆幸的是,这回鼠年的除夕恰好在周末,可以安心地准备一顿年夜饭了。而牛年的大年初一就在星期一,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可在春节前后的那几个周末,华人中的各种以吃、玩为主的“爬梯”(party)却是层出不穷,小到家庭内部团圆,一群朋友、邻居聚会,大到社团聚餐联欢,好吃好喝的一点不少。除了那些“巧手媳妇”的制作,在华人超市里各种中国食品、调味品也是应有尽有,简直是你想买什么风味的就有什么风味的。过年的食品你买得到,不是过年的食品,你想吃也照样买得到。还有开得越来越多的中国餐馆,其中有不少菜肴制作比较地道,不但吸引了华人顾客,也吸引了不少历经多年培育的专爱吃原汁原味的中国菜的美国土生顾客。什么时候想吃家乡菜,想念哪种家乡小吃了,就去吃上一顿,也是很方便的。总之,前些年从吃喝的方面生出的乡愁,如今已经基本上消除了。唯一差的就是那点放爆竹、烟花的气氛了--子夜时分,连续数小时的爆竹声,那在美国,尤其是我们这个禁卖烟花的州来说还是难以实现的。当然,在自己家后院放几颗从邻州买来的烟花哄哄孩子,增添一点过年的气氛和兴致,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春节文艺晚会,我的腰杆子马上就硬起来了:我们不但可以通过卫星或者网络看到中央电视台的,我们还举办自己的春节文艺联欢会呢。
举办春节文艺联欢会是亚特兰大华人的一个传统,最初的春节文艺联欢会基本上都是当地的华人、中国留学生自我娱乐的联欢会,演出者大部分是文艺爱好者,少部分是活跃在当地的华人专业文艺人士。有些晚会逐步发展,水涨船高,就更多地邀请了在美的和国内的著名专业文艺人士来演出。由此,晚会越办越大,越办越多,越办越成功,成为了宣传和展示中华文化的特殊机缘与场合,不但受到当地华人的热烈欢迎,也吸引了不少美国人前来观看。
如今,亚城华人欢庆春节的文艺活动就好比是一棵长青树分成两大主枝:一为自娱自乐型:各个华人团体自己举办的小型联欢会,几个社团联合举办的中型联欢会等等依旧层出不穷,其中有两个联欢会最具规模:一是以乔治亚州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举办的,包括好几所大学的中国留学生、访问学者参加的联欢会;另一个是华人社团的大联欢,尤以2006年的为大,参与的团体有十四个,据说来宾达到了八百人,男女老少欢聚一堂,热热闹闹过新春(尽管吃饭秩序有点儿乱)。另一为艺术欣赏型,连续多年举办大型专业文艺晚会的有两家:到2009年,亚特兰大中国商会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是第十七届;亚特兰大中华专业人士协会、天马艺术中心和东方之声艺术团联合举办的“亚城之春”春节文艺晚会也已是第九届了。每年春节将近,介绍两家晚会的节目、主要演员的文章、照片就在亚城多份中文报纸上异彩纷呈,大有春节文艺联欢会擂台赛的味道。平心而论,两家的文艺演出既有竞争,也各有特点,都办得很好,即使放到中国大陆,也应该算得上比较有水准的专业文艺演出了。
两个文艺联欢演出的节目大致由三方面人马组成:
一,邀请中国国内和美国其他地方的著名演员。亚特兰大中国商会的春节文艺联欢会有一届令人瞩目的亮点是邀请了歌坛巨星李谷一(李谷一来到亚特兰大演出的盛况我曾在《与李谷一同台演出》一文中介绍过),随后一届邀请了著名男中音刘秉义。刘秉义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可老当益壮,歌声宏亮,豪情不减当年。“亚城之春”曾经请来了风采依旧的歌星成方圆,接着又请了人称第一笑星的赵本山率团来。别以为海外华人总在留恋旧时明星,今日新星也受到关注。比如商会晚会上有曾在北京紫禁城与世界三大男高音帕瓦罗蒂、多明戈及卡雷拉斯合作演唱《饮酒歌》的女高音歌唱家马梅,还有著名男中音歌唱家王海涛等。近年来颇为走红的青年歌手吴静2006年就同时受到两家联欢会的邀请,两次在亚城登台。随着华人整体音乐欣赏水平的提高,乐器演奏家也同样受到欢迎。商会晚会上,青年小提琴家陈怡以其娴熟精湛的技法演奏了马思聪的《思乡曲》和美国著名作曲家克莱斯勒创作的《中国花鼓》;民乐演奏家姜克美以娴熟高超的技法,用京胡演奏了京剧音乐《夜深沉》,再用二胡表演了新版《赛马》,使观众如痴如醉。
二,本地的文艺专业人士、演员和学生。亚城也是藏龙卧虎之地。有不少曾经在中国是国家级、省级的文艺专才、著名演员。如今,有的还继续登台表演,更多的则专心培养学生。如著名芭蕾舞演员魏东升、陈珏、陈晓;民族舞蹈演员王薇、曹英等;男高音歌唱家宋扬、女高音歌唱家方宁等;小提琴演奏家杨雀、刘永、龚晓红等,笛子独奏家余力行等。几年来,我观看了不少美国各地华人庆祝春节的表演和录像,可以十分自豪地说,与美国别的城市比起来,亚城华人的舞蹈水平应该是最高的――无论是新一代的受过专业培训的孩子,还是老一代业余爱好的妈妈们。
三,业余的文艺爱好者们。正如很多人有过文学梦一样,很多人也都有过艺术梦。现在社会发展,科技进步,文化传播的方式和速度早已超过了人们以前的梦想,圆个梦,也许不是个特别大的难题。例如文学梦可以通过互联网圆了(孰不见我们的老秃笔耕耘几年,就已经是亚城的一支铁笔了),那表演的艺术梦也可以通过自己举办的春节文艺联欢会,或者其他表演机会来美美地圆上几圆。往大里说,传播中华文化艺术,既传给自己的后代,也让美国人见识见识华夏悠久丰富的文化艺术瑰宝;往小里说,保持年轻健康的心态和体态,提高艺术修养,怡情养性,锻炼身体。所以,学声乐、学乐器,学舞蹈的人越来越多,各种业余的合唱团、舞蹈团、乐队等也层出不穷,业余艺术家的人数在亚城是日益增长。大家坚持练习多年不松懈,攒着劲儿要在晚会上表现一下,既展示自己的才华,也娱乐别人,何乐而不为?
就拿东方之声合唱团来说吧,经历了各种不同的发展阶段:最早大家伙在一块是过过唱歌的瘾,有的可着嗓子喊,有的滥竽充数地哼,唱整齐了也就是个齐唱。艰苦训练几年后方可以声分四部唱出像模像样的混声合唱了。作为亚城华人的代表,星夜飞驰休斯敦,参加“中华情”演出,大家唱得激情满怀,有张有驰,算是不负亚城华人众望。派几个小伙子去当《刘三姐》里的“阿牛哥”的同伴甲乙丙,和姑娘们对对山歌,不但声音嘹亮,扮相也是相当英俊的。再拎出几个出来唱几句领唱,独唱什么的也有胆量了,这回的“亚城之春”上就放了一下异彩。几首经典老歌一唱,引起台下多少共鸣。
这么一总结,亚城的两个春节文艺联欢会就一点也不显得多了。有那么多需要上台的,都还排不过来呢,怎么会多呢?也别担心没观众,那些上台演出者的亲朋好友就是铁杆粉丝。看自己熟悉的人演出,那感觉与看一般的明星演出时大不一样。自己的孩子、家人、朋友、邻居等等往台上一站,风度翩翩,与平时相比简直换了一个人。再一个个地把他们从表演群体中辨认出来,那是多么有意思而有趣的一件事情。然后再亲传亲,朋唤朋,友交友,如滚雪球般地发展壮大观众群。观众一多,商机也就多了,赞助的商家也自然多了。所以,我感觉还应该有第三个春节联欢晚会,专门为本地的艺术人士和业余爱好者量身定做的,国内的大腕和外地的名角一个也不请,全部都是咱们亚城人士包圆了。这才是真正展示咱们亚城华人的风采呢!
希望哪位有勇有谋有魄力的,站出来挑头操办一个?
不过,去参加演出的人可得练好内功,千万别象那位自己都唱不全《敖包相会》的歌词,就敢跳上台与李谷一对唱的勇敢的湖南人郭朋:
要学就学那位能在周灵燕跟前也唱个满堂彩的自信的湖北小伙子郭彦文:
(照片由沈阳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