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写于并发表于1994年《美中报道》。看见钓鱼协会的通知聚会。特发一篇旧作表示支持。祝福各位一钓顺手,鱼儿踊跃上钩。
幸运的初钓
岑岚
七月初,如潮的度假者涌向佛罗里达州的巴拿马城。雪白的沙滩,淡蓝的海水,七月的骄阳虽然炙烤着人们的皮肤,可习习的海风却时时抚慰着你,拂去你工作后的劳累,让你忘掉尘世的烦恼,更为你的身心注入新的活力,给你的生活留下愉快的回忆。
我们一家三口刚在海滨旅馆安顿好,八岁的女儿妞妞就笑着嚷着跳着蹦着奔向海滩,我们追赶着她,来到海滩。午后的阳光下,沙滩白得耀眼。一排排睡椅上躺着做日光浴的人们,在沙滩上嬉戏的是快乐的孩子们和他们的父母。妞妞着一件天蓝色的游泳衣,跃入了淡蓝色的海水里,像一条小鱼样在水里游来游去。游泳的人真多,一眨眼就找不着她了。
在海边游泳、玩沙子固然有趣,可我们全家最想望的是去钓鱼。经常见人在塘边、河边、湖边、海边钓鱼,总是十分羡慕,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试一试。听人说,在美国钓鱼很容易,钓鱼工具好,鱼又多,即使生手也不至空手而归。此番来度假前,买了一些渔具,请教了会钓鱼的朋友,还到图书馆借阅了好几本有关钓鱼的书。真可说是准备充分,只等到时一试了。
第二天上午九时,我们携带着渔具出发了。来到专供钓鱼的码头旁,打开车后箱取出渔具一看,糟了,有一根渔竿上的线打了结,费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解开。
码头入口处左侧是个钓鱼用品商店,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钓鱼用品。冷柜里摆放着冷冻的虾和鱿鱼等,大小不一,规格不同。我们不知道选择哪种鱼饵,只好向售货员求教。他热心地告诉我们,在此地钓鱼还是用鱿鱼好。我们听从他的指教,买了一盒一磅装的鱿鱼。
码头售票处出售两种门票,一种是钓鱼票,另一种是观风景或看钓鱼票,后者的票价只是前者的三分之一。我们当然买了三张钓鱼票,走上了这长长的桥式码头。
码头整体呈丁字形,那长长的一竖笔直地伸入海中,尽头的一横像巨人张开的双臂。码头是木制的,支撑桥梁的是粗大的圆木做的桥墩,桥身由坚硬的方木构架,桥面和桥两旁的护栏则是厚厚的木板铺就和围护。造桥的木材质地非常坚硬,这样才能经受得住海水长年的侵蚀,海浪不停地撞击。为方便垂钓者,在横与竖的交接处设有公共厕所,且从竖桥的中段起两旁每隔十米左右还安有水管和台案,供人们洗鱼、剖鱼之用。
站在这钓鱼码头上,环顾四周,大多数的人都在垂钓,不时地有人钓上鱼来。我们站在一旁看了看别人是怎么钓鱼的,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装上鱼饵,垂钩入海。
妞妞持一小甩竿,本来在家时练得挺好,可到了真钓鱼时,第一下就甩坏了,渔线打了结,急得直叫爸爸。丈夫只好放下自己的钓鱼竿,帮助女儿解开结头。我倚在桥的另一边,摇着线轴,将渔钩渐渐地放入水中,然后两眼紧紧地盯着水面上的渔漂。那边父女俩已经解开结头,女儿重新甩线,这回很成功,远远地落进了水里。
我正看着妞妞慢慢收线,忽然觉得手中一沉,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使劲拽着跑。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这是鱼在咬钩。我的左手牢牢抓住渔竿,右手吃力地摇着线轴,赶紧往回收线,同时兴奋喊道:“I got one!” 情急中,居然说的是英语。按说,人在急切中说母语是常情,何况我的英语又不怎么好。事后回想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丈夫刚拿起自己的渔竿,听见我的叫声,丢下渔竿,马上跑过来用渔网接住我提上来的鱼。这条鱼的个儿还不小,足有半磅多重。他按住活蹦乱跳的鱼,正要把它从钩上摘下来,只听见妞妞在那边大呼小叫:“Daddy,help!”我扭头一看,妞妞手中的小甩竿已经弯得像张弓,眼看就要抓不住了。丈夫扔下网中的鱼,起身冲到妞妞身旁,抓住渔线,三下两下地往上提。嘿,又是一条半磅左右的鱼!
接着,我和妞妞俩,你一条,我一条,每人连着钓上来好几条鱼。可怜的丈夫一会儿帮妻子,一会儿帮女儿,忙得团团转,竟然连摸渔竿的时间也没有,当然是一条鱼也没钓着了。看着妻子和女儿兴高采烈,又叫又笑,他虽然为我们感到自豪,脸上挂满了笑容,可毕竟自己毫无斩获,心中难免会涌出些难言的滋味。赶在一个我和女儿都在装鱼饵的空档,丈夫郑重宣布:“从现在起,大家各管各,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吧,我得开始钓鱼了!”
我和妞妞都表示理解。以後,我自己装鱼饵、下钩、收线起鱼、摘钩等等,还帮着妞妞装鱼饵、收线起鱼、摘钩。丈夫则专心致志地钓鱼,不一会儿就钓上来一条漂亮的鱼。在阳光的照射下,这条鱼的身上显现出一些五彩的花纹,真好看,可惜它小了点,只有我的三指宽。而我和妞妞钓的鱼,条条都有丈夫的大手掌宽。丈夫把鱼放进Cooler里时,面上略有些失望之色。好在他并没有气馁,接着钓。苍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接二连三地钓上了好几条大鱼。而我和妞妞差不多放弃了钓鱼,成了他的啦啦队。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近两小时就过去了,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太阳就像个大火球悬挂在头顶上,烤得人浑身直冒汗。紧张地忙碌了一上午,现在也感到饥渴和疲劳了。看看Cooler里,已经装满了鱼,足以让我们夸称自己是满载而归了。妞妞拿了两条鱼喂给了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大鹈鹕,大鹈鹕吞下了鱼,张开大翅膀拍了拍,表示感谢。丈夫把鱼用绳子穿起来,嗬,好大一串哪!
我们每个人轮流站在码头的竖桥上,扛着渔竿,提着沉甸甸的一大串鱼,照了一张相,算是这幸运的初次钓鱼的纪念吧。
虽是第一次钓鱼,却也感受到不少垂钓的乐趣:盼鱼上钩的期待,鱼咬钩后手中一沉的的感觉,收线取鱼的兴奋,还有那满载而归的喜悦。我们全家商定,明年夏天,我们还要到这儿来钓鱼。
写于并发表于1994年《美中报道》。看见钓鱼协会的通知聚会。特发一篇旧作表示支持。祝福各位一钓顺手,鱼儿踊跃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