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故事 -- 户人
本人平时无聊时会看看钟表、翻翻日历。看钟表是想知道是不是到了午餐时间?还是该喝下午茶或咖啡?翻日历是为了算算还有几天到周末,哪天放公假、休私假。周末有没有饭局、爬梯? 放假是应该上山、还是下海?
2009年3月20日是星期五,也是农历“春分”。早上一边开车上班,一边听广播里说今天也是伊朗的新年(这种“波斯历”目前在伊朗和阿富汗仍被使用),美国总统 Obama 借此机会发表了电视录像祝贺伊朗新年,并表达了两国友好的愿望。
现代的伊朗历从“春分”开始算起,每年头6个月有31日,后5个月有30日,最后一个月有28/29日。这其实与公历差不多,只是大、小月的位置,每月的开始不同而已。古代的波斯历有时一个月也能有32天。
每年过春节前,都会遇到老外的同一问题:中国新年是哪天?是怎么算的?这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回答的, 因为每年的中国新年在公历中的日子都不同。同样,中国的农历和二十四节气又是怎么算的呢?
这和中国的改朝换代有关。
全世界的历法都离不开人们对日月星辰和地球之间的相互位置的研究。当中外古人还不知道大地是个球,更不敢想象大地是绕着太阳转时,人们就已经认定了太阳升落循环为一天,春、夏、秋、冬往复为一年。人们也知道了每天的日、夜长度是不一样的。对于生活在北半球的亚洲、欧洲、北非洲人来说,夏天是白天长、黑夜短,冬天则相反。
“春分”这一天很特别,因为这天的日、夜长度正好相等(所以是“分”)。这天是西方和伊斯兰教国家日历中春天的开始。“春分”的英语是Vernal equinox, 来源于拉丁文“春天等夜”(ver: spring, aequus: equal, nox: night)。
早在中国远古的尧帝时,古人就把“春分”这天看做是春季90几天的“正中”,而不是开始。所以在中国,春天始于“春分”前45天左右的“立春”(公历2月6日的前后1-2天)。
同样,在西方日历中, 夏、秋、冬这三个季节的开始分别在6月、9月、12月的21-22日那天(前后1-2天), 而这三天分别是中国的“夏至”、“秋分”、“冬至”。在中国日历中,夏、秋、冬这三个季节的开始也要分别比西方早45天左右,依次为“立夏”、“立秋”、“立冬”,分别在(公历)每年5月、8月、11月的6-8日那天(前后1-2天)。“立”是开始的意思。
“春分”这天昼夜相同,被定义为“黄道0度”。“春分”过后,白天一天天长起来,夜晚一夜夜短下去。当到了黄道90度,是一年中白天最长的一天,就是“夏至”(summer solstice) 。这天过后白天开始变短, 直到昼夜相同, 这一天便是“秋分”(autumnal equinox),是黄道180度。而当地球到了黄道270度的“冬至”(winter solstice),就是一年中白天最短的一天。
司马迁在《史记》的开篇《五帝本纪》中记载了中国早在远古“五帝”时,就认识到了一年中四个重要的日子:“春分”、“夏至”、“秋分”、“冬至”。他写到(译文):“春分”,白昼与黑夜一样长,据此来确定仲春之时。民众分散劳作,鸟兽生育交尾。“夏至”,白昼最长,据此来确定仲夏之时。民众就居高处,鸟兽毛羽稀疏。“秋分”,黑夜与白昼一样长,据此来确定仲秋之时。民众移居平地,鸟兽再生新毛。“冬至”,白昼最短,据此来确定仲冬之时。民众进屋取暖,鸟兽长满细毛。一年有三百六十六天,用置闰月的办法来校正春夏秋冬四季。
因为“春分”、“夏至”、“秋分”、“冬至”这四天的特征最容易被观测到,所以它们在所有的中外历法中都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是用来矫正误差的。后来人们才认识到, 正是因为地球的自转轴与绕太阳的公转轴是不平行的缘故,所以才会造成日夜长短不同、四季冷暖分明。
中国把含有这四天的月份就又称为“仲春”(农历2月)、“仲夏”(农历5月)、“仲秋”(农历8月)、“仲冬”(农历11月),来源于古人把春季的三个月分别叫做:孟春、仲春、季春(其它三个季节依此类推),“仲”就是“二”的意思。古文里常常会出现这几个词。
但是, 人们对“月”的定义却有所不同。
中国古人把月亮从“朔”(“新月”)、到月满、再到朔这一周期称为“月”,而这一周期是29.5天。所以中国古人把“月”分成大月30天、小月29天。“朔”是中国农历每月的开始,在那天其实是看不见月亮的。所以古代诗人们所说的“新月”,实际上是“朔”之后的几天内,人们刚刚可以看到一丝弯弯的月光。
完全用太阳的规律来制定的历法叫“阳历”(“太阳历”), 而完全用月亮的规律来制定的历法叫“阴历”(英文: Lunar Calendar)。
有人可能误以为中国的农历是“阴历”,也就是根据月亮的规律制定的。其实农历是“太阴历”(“阳阴历”),是同时根据太阳和月亮的规律来制定的,因为中国的24节气完全是按照地球绕太阳的规律制定的。前面已经提到了8个反应季节的,又称“八位”。
如果我们把地球绕太阳转的大圈想像成一个大钟表,从1点至12点,并把“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分别放在3、6、9、12点整的位置上。每一个“整点”就分别代表24节气中的12个“中气”之一 , 而每一个“半点钟”也分别代表了24节气中的12个”节气”之一(12“中气”和12“节气”统称24节气) 。
这样,在中国农历中,有时一年有12个月,有时有13个月(闰月年)。在有12个月的一年里,每个月都会有一个“节气”(“半点钟”位置)和一个“中气”(“整点”位置)。但如果一年有13个月呢?那么其中一定有两个月,一个只有“节气”,另一个只有“中气”。没有“中气”(“整点”位置)的月就是上一个月的“闰月”。闰月的天数与正常月份的天数一样,为29或30天。另外,“冬至”必定在农历11月(子月)。
理论上讲,任何月都有可能有闰月,但1645年至2644年这1000年间,没有闰12月。有计算表明,3358年将会首次出现闰十二月,反正我们都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我们现在常把“一年”和“一岁”等同起来,这是指公历。如果用农历,一年是指正月初一至下一个农历正月初一的时间(天数不一定), 一岁指“冬至”至下一个“冬至”的时间(365/366日)。
夏朝以后,后来的几个新王朝的帝王(商、周、秦)一上台的头等大事就是:“改正朔,易服色”。
“易服色”就是制订新的国号、国旗、官服的样式、颜色等(估计当时还没有国歌)。这就是在今天也是如此,容易理解。我以前曾经在“走马观花览秦俑”一文中提到过,秦朝崇尚黑色。
正朔是历法的基础。“正”者,岁之始也:一年的第一个月称作正月。朔者,月之始也:月的第一天称作朔日。因为正朔是王权/皇权的象征,所以王朝更迭,采用的正朔也同时表明了政治取向。
先说“正”(zhēng, 一声)。商朝上台后,为了表示正统,把正月往前挪了一个月,也就是以夏朝十二月为正。周朝上台,再往前挪一个月,也就是以夏朝十一月为正。秦朝当然也“按既定方针办”,再往前挪一个月,以夏朝十月为正。但因为秦朝的历史很短,秦始皇一死还没几年就灭亡了,所以当刘邦建立“汉朝”时,他不承认秦朝的“正统”,所以秦挪的不算,自己把秦的正朔都用了,也以夏朝十月为正。了解这些对读古书有帮助。
再来说“朔”。有人会认为,难道每月的第一天还不容易知道吗?其实也没那么简单,因为当时还没有发明准确的记时工具,更不用说钟表了,所以什么时候为一天的开始就成了问题。
夏朝以天明为朔。但天明时间受天气、季节影响很大。何况天明本身就很主观:什么时候算天亮?人在高处、低处所看到的时间又不一样。如果那天偷懒没起床呢?
所以商朝排除了“人为干扰”,以鸡鸣为朔。不过鸡鸣的时间也不准。估计当时还没有出现像“半夜鸡叫”里的“周扒皮”那样三更半夜去捅鸡窝的人。如果真有,弄不好会被灭了三族、九族。如果赶上商末的纣,在大铜柱上抹上黄油,下面再烧着炭火,然后让你爬过去,那种“炮烙”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到了周朝才以夜半为朔,体现了计时的进步,因为夜半可通过天文观测精确确定。这也一直沿用到今天。
到了汉武帝时,才恢复“夏正”。此后,后世帝王只改年号,而不再改正朔(只有武则天例外)。
为了便于记忆,人们编出了二十四节气歌诀: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每句开头的第一个春、夏、秋、冬就是“立”,后面的一个就是“分”或“至”。其它的大家可以自己去查。
西方还把一年分成12星座,基本都是在每月的21日左右为分界。其实它们都与农历节气 对应:
星座 时间 对应的农历节气
白羊座 03月21日-04月19日 春分-谷雨前一天
金牛座 04月20日-05月20日 谷雨-小满前一天
双子座 05月21日-06月21日 小满-夏至前一天
巨蟹座 06月22日-07月22日 夏至-大暑前一天
狮子座 07月23日-08月22日 大暑-处暑前一天
处女座 08月23日-09月23日 处暑-秋分前一天
天秤座 09月24日-10月23日 秋分-霜降前一天
天蝎座 10月24日-11月21日 霜降-小雪前一天
射手座 11月22日-12月21日 小雪-冬至前一天
摩羯座 12月22日-01月19日 冬至-大寒前一天
水瓶座 01月20日-02月18日 大寒-雨水前一天
双鱼座 02月19日-03月20日 雨水-春分前一天
这看星座可是一门算命用的“学问”,你们谁想算算?先把生辰八字报来。一般人我是不告诉的!天机不可泄也。
-- 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