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今年三月,八十高龄的姑父携姑母来美探望表姐,两个月内把自己在美国的所见,所闻及所思写成了几万字的《旅美散记》。姑父与时俱进,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让笑微赞叹不已!姑父在国内是出色的病毒学专家, 十多年前离而不休,继续从事科研工作至今。难能可贵的是他八十岁高龄仍思路清晰,反应敏捷,七十八岁时还开了自己的博克,乐此不倦,笔耕至今!成为我们大家庭里最资深的“爱网一族”。先前已转贴过姑父的两篇旅美散记。今天再贴一篇具有现实意义的《中药和猪流感的防治》, 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一点帮助,请看:
美国之行散记之八 中药和猪流感的防治
by 朱宇同
我这一生似乎与流感病毒有不解之缘。我1955年由大学毕业.出来刚好两年,就遇上流感病毒大变异,亚洲甲型A(H2N2)替代了过去在世界上流行的A1型(H1N1),它发生于贵州西部,这个地方是山区,卫生条件很差,老百姓常常在家中火塘烧煤取暖,烟气熏人 ,所以呼吸道感染疾病很多.上世纪六十年代,曾经发现那里有的县份,有脑膜炎球菌所致的流脑流行,我们单位还派人去协助防治。。1957年那里流感流行时,首先是由贵阳医学院一位著名的教授,用鸡胚分离出来病毒,迅速送到北京 由医学科学院病毒研究所,鉴定为亚洲甲型流感病毒。1958年3月份这种流感病毒向全国扩散,以后波及全世界。云南靠近贵州,也是首当其冲。
后来外国人很奇怪五十年代,中国科学水平不是一向很落后吗?那时还开展病毒工作?他们不知道;当时中国也有大量的科学家,放弃了国外优厚的待遇,为着新中国的建设,不嫌国内条件困难,薪金微薄。纷纷回到祖国,在五十年代也做出令世界震惊的成果,如严重危害人民而致盲的沙眼衣原体(以前名为病毒,以后知道不同),就是我国微生物学家,汤非凡教授在国内,在世界上,首先分离与鉴定的。可惜不久他就被极左的国家政策,当成是资产阶级白旗拔掉,他受不了这种侮辱,愤而自杀了。
1958年初春,刚出茅庐的我到昆明附近一个单位,被指派去调查流感发病和分离病毒,这个单位80%的人都发烧病倒了。那时候,研究所初建,实验室上无指导,下无助手,只有我自己孤军作战。取来病人咽拭液,加上一定量抗菌素,依靠书本知识和找农校工人,要来鸡胚,居然分离培养出三株流感病毒。后来送到北京。当然也鉴定出是亚洲甲型流感病毒。同时省内有两个大单位。凑巧没有分离出来,我当时算是得到头功了。这以后也是我们单位领导安排我做病毒学工作的信心与起点。
到了1968年流感病毒,又在亚洲来了个大变异。后来搞清楚。流感病毒外膜;有15种血凝素,9种神经氨酶,经常在禽类或者某些动物之中,进行重新组合,再感染人类,这次又是血凝素来了个重新组合。新出现的病毒是H3N2,当时的名称是A/香港/1/68.马上扩散到全世界。
我 这次是驾轻就熟,分离并不难。但是分型鉴定,我们缺乏标准的血清,我还趁此机会,到北京军事医学科学院去做了分型鉴定,当然也是H3N2.据测算全世界在它流行期间,大约死亡了七十馀万人。
根据过去科学家推论。凡是流感病毒大变异以后,旧的会自动消失,新的全面登台。但是到了1977年以后,忽然出现了奇怪的局面,一种新的H1N1重新出现,当年11月在现在的俄罗斯出现以后,国际上定名为俄罗斯流感,我们国家首先在东北出现。后来全国都有。而H3N2虽然本身也有小的变异,但是并没有消失,两者是分庭抗礼。或者你来我去。轮流做庄。如此延续到现在。
其后1997年,在香港也发生了禽流感(H5N1),证明患者有12人。死亡6人,第一名死亡患者是名小男孩。其传染源可能是野禽带来的。传染了家禽,再传染了他。十几年来,也分别在不少国家发生。我当时正在广州,当然非常关注此事,甚至还给当时政务司长,陈方安生些过建议信。她也很客气回了信。此时香港以及世界科学家,都联合对于此病进行了调查。发现大多是禽类直接感染人的,死亡率达到50%,人与人之间,传播很少。到现在有12年了,全世界人间感染才几百人。但是死亡率仍然是50-60#。当时香港对于三鸟(鸡,鸭,鹅)等,一次屠杀了一百万只以上。按照专家建议要根除传染源嘛,,他们同时也禁止鸡鸭鹅等由大陆进口,中国香港第一次成了于春节期间,家庭宴席上“无鸡之年”。到了现在禽流感还在世界各地陆续间断发生。但是它对于人的传播性很低。所以人们对于它虽然重视。但是并不恐慌。因为有了成熟的防治办法。
至于猪流感自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被发现以后,它并不是老老实实潜伏不动。它不仅经常在猪群中感染,造成农家损失。有时也出来搔扰人类。如在1976年,在美国新泽西州兵营中。突然出现,死亡了一例年轻力壮的战士,同时被感染还有4人。后来查明一共有几十人感染。美国当时军事医学研究单位和疾病控制中心的专家,以致美国政府和国会,在此病确诊以后。都忙成一团,怕再次发生1918-1919年那样的大流感。于是迅速做出决定,生产流感疫苗,由当时福特总统带头接种,一共注射了三千万人,这本来是莫大的好事,但是没有想到,其中有一些极少数经过注射过疫苗的人,发生了一种非常少见的格林巴里综合症。症状是肌肉软弱。下肢行动无力。脑脊液中蛋白和细胞数目增高。我五十年代,在重庆西南医院临床实习时,就看到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孩得了这种病。经过一段治疗,并没有效果,依然不能行走,使我感到十分惋惜。后来还老是想起这件事。
美国这种注射流感疫苗的后遗症一直闹到美国国会和法院,患者要求赔偿,医学专家被要求表态。提出公正的意见,因为没有注射疫苗的人,也可以发生这种疾病,大家唇枪舌剑,争论得很厉害,这是我到美国以后,拜读了一位美国纽约时报专栏作家Gina Kolata女士的有关流感”INFLU”大作,才知道的旧事。
我来到美国最高兴的事情是凤凰城附近每个地区。都有为数不少的图书馆,储存书籍也很丰富,没有借书证,也可以浏览,我的女儿上班单位就在附近,她每天上班时候。带着我去,下班时候又就带我归家。我寻找资料非常方便。另外电脑上每天还可以提供各种最近的发展和过去的有关流感的信息。
墨西哥对于外界发布猪流感流行的消息是四月份。但是它在三月份就已经传播开来。据 最近美国在美国与墨西哥交界一处小城。检查出来一个小女孩最早是三月十八日感染发病的。但是国外一些带着有色眼镜的记者,无中生有的想把这次猪流感的发源地,又赖在中国人头上,墨西哥的卫生部长也含糊其辞。也暗示可能来自亚洲。令人气愤。中国政府已经严正声明,加以驳斥。香港当局隔离了刚由墨西哥飞来的旅客其中有被证实为猪流感病例以及紧密的接触者,墨西哥也提出了抗议。不知道这位政府要员,有没有世界卫生公共道德的观念??
截至
这次猪流感的防治;有几点特别值得强调;一,有了现在科学的诊治手段和上次防治SARS的经验。世界多数地方做好了严阵以待,能够及时减少传播。二,目前它的病死率比较低,虽然传播很快,但是没有严重影响世界交通与经济发展。这至少是一位很有资格德国流行病学专家前几天的判断,也得到一些学者的赞同。当然谁也不敢保证经过反复的人间感染。它的毒力会不会大大变异提高?三,我们中国历来有丰富的预防和治疗流感的经验,特别是近几十年来,我们采用国内外公认的实验方法,也证明在中医药中,确实有抑制流感病毒的中药复方。单味药以致单体。我国有一位近九十岁专家,一生都奉献给抗病毒药物的研究。拒绝她在美国独生儿子的奉养的多次要求,在国内首先奠定了抗病毒研究的基础,做了很多成果,现在国内外很多从事抗病毒药物研究的都是她的弟子,我也经常接受她的指导。可惜国内由于缺乏资金,或者以前郑某局长管理上混乱,还没有发挥应有的潜力。昨天网上公布国外指定的合成药“达菲”由于猪流感已经产生耐药性,没有治疗效果。其实,我们早在两年前。在广州就发现它对于流感病毒A/FM/1/47(H1N1)鼠肺适应株,就没有保护作用。此株我们将其与新分离鉴定的美国加州猪流感八个基因组全序列比较(BLAST)一下,其八个基因组同源性分别达到75-88%,应该是比较高的。有一个单位专门为此事来请教我。因为国外用的实验株,与我们不同,所以不好表态。但是我们自己做的中药复方经过反复实验,效果是非常显著的。甚至对于某些禽流感也有效。我想在这次防治猪流感中,它能不能也发挥应有的作用呢?!四,最近WHO把墨西哥猪流感正式定名为新H1N1,把猪流感的“猪”字去掉,这样可以避免把那些无辜的动物大量被屠杀掉,影响农业经济,因为分子生物学家已经把此病毒基因图谱,全面做了分析,认为它既具有北美猪流感和禽流感的一些特征,也具有亚欧人流感的踪迹。可能这是比较客观的看法。
我目前探亲的ARIZONA州最靠近墨西哥,前十几天。我宝贝外孙女去洛杉矶演出,她们演出队有十几位同学,都同时感冒病倒了。有的同学还发烧,学校还停了一天课,我的外孙女也病倒了。但是感冒症状都很轻微,我们当然给予积极的治疗,第二天她也上课去了。
我想如果我还是年轻。如果我还站在防治流感病毒第一线,如果我不是在异国他乡。如果我强烈的责任感还没有消失。我应该怎样做呢?
今天正好是我八十寿岁辰,老伴,女儿和我可爱的外孙女都来向我祝寿,亲友和小儿子也从国内发来EMAIL问候,我忽然觉得,我自己已经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