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去深圳的红皮车上,除了始发站不同之外,和一年前去深圳的情况惊人相似,票上的“无座”两个黝黑的字体依旧给我带来蛋蛋的忧伤。老方今天坐绿皮上京城了,我笑她绿皮速度慢好让她嫉妒我的红皮速度。可现在她竟然是卧铺,而我竟然是卧倒。我深深的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宁可坐在绿皮子上笑也不能坐在红皮子上哭。
等了N久,终于上车了,我把包放在了行李架上,心里不由一阵兴奋。紧接着又看到有个座位还没人坐,不由一阵激动。秉着一颗虔诚的心,我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车开了,这个座位还是无人问津,我意淫着这位乘客误点了。到了咸宁还是没人来问,我逐步确立自己的主人翁意识,和旁边的人开始交谈起来。到了岳阳,右眼皮跳了一下,我知道那不是一粒沙子的事。一个长得很老的大伯蹒跚过来了,他盯了眼票,盯了一眼座位号,最后盯住了我。
大伯问我:“你多少号”
我说:“我没号”
大伯说:“你让开”
我说:“好”
站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我错了,在改革开放的和平时期我应该自主站起来,把主人翁精神光大弘扬。这样被动的站起来明显与主人翁精神背道而驰,我像个奴隶一样被甩在了过道上。过道和座位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最明显的区别是过道上的人是座位上的人的两倍,这样的情景无可辩驳的揭示了中国的基本国情,人口基数大,人口总数多,人口分布不均。过道上堆满了人,人又是有自尊的动物,你稍微碰他一下就侵犯了他的若干权利,赶紧赔不是。在过道上是很危险的,餐车像是二战时期的德国坦克,它是挡不住的存在,在你的鞋子上,袜子上,裤子上,蛋蛋上留下它曾经碾过的伤痕。
我地处六号车厢,T95的心脏部位,之所以选择扎根在这个车厢是因为7号车厢是餐厅,传说中只要交纳相关 费用就能在茶座坐上一晚。花了大量时间,赔了很多不是之后,我站在了7号车厢的入口。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站在门口,我问他怎么样才能够进去,他说必须要先点两个菜才能进去,然后你可以在里面呆到你下车为止,他就递给我一个菜单。我点了一个萝卜汤22,武昌鱼35,米饭2块。于是我进去了,发现进门后的过道里面也堆满了人,我连忙回去问他怎么这么多人排队,怎么可能还有座位。他说餐厅的座位早就没有了,等下会给你发个板凳,你只能坐过道里。哦,谢谢你,汤姆。
排队良久,无聊的听着车上的广播,我记得结束语是乘坐本列车让你有回到家的感觉。我觉得广播里说错了,不够表达我们乘客的感受,我觉得乘坐本列车简直让我有过年的感觉。在等待板凳的时候,几个酒足饭饱的列车员开始来检票了,我把票递给他。由于我是共和国的学生,依照法律享受半票优惠。他问我学生证在哪,我说在前面的车厢里,他说现在去拿。我说我刚刚才挤过来,外面过道里面全部是人,能不能到人少的时候再去。他说不行,现在得去,于是我就去了。又赔了无数个不是之后我找到了我的包,拿出了我从未觉得重要现在又无比重要的学生证。再赔了无数个不是之后我把学生证拿回来给那个列车员看,他说你的优惠只限湖北到湖南之间,你得补票。我说当时买票的时候为什么能优惠现在在火车上为什么就不行呢?他说:“你说对了,你现在在火车上。”当时我心里是很气愤的,我很想甩他一个破吉尼斯记录的耳光。但是我不能,我不是怕他,眼前的来福不过是一个类似于衙役的小人物,我怕的是站在他身后的千千万万的来福。更可怕的是喂养和训练并且纵容这群来福的人,最可怕的我们每个纳税人都在喂养这些素未谋面的来福。
此刻我坐在狭小的通道里,旁边有个很会说的女人,她不停的跟我说她外公死了之后的事。包括放鞭炮,选坟址,火葬。我很想睡觉,但是没地方可睡,只能瞌睡。
远在首都的老方,我想你,请代我向这座大城市致以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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