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制定了符合规律的制度,合理执行,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原翼城县计生委主任冯才山
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乡北冶村,尽管婆婆胡万芝十分不满,30岁的杜晓伟和29岁的丈夫徐兵,还是从副乡长王永亮手里领取了《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他们的女儿今年两岁,他们决定不再生二胎。
杜晓伟夫妇除了享受60周岁前每人每月50元的独生子女奖励金外,等女儿10岁的时候,按照《山西省农村计划生育家庭奖励扶助政策》,两人还将享受“退二孩指标独生子女父母一次性不少于5000元的奖励”。
当各地在为是否放开生育政策半遮半掩地争论时,翼城,这个晋南的农业县,已经进入“二胎”试点第28个年头。
早在1985年7月,全国计划生育最为严峻的时代,人口专家梁中堂在翼城力推“晚婚晚育加间隔”的二胎试点,要求已婚女性不早于24周岁生育第一胎,30周岁后可生育第二胎。这一建议获得中央领导支持。
如今,28年过去了,原翼城县计生委主任冯才山介绍,这个能生二胎的县,人口并没急剧增长,反倒生育率下降,并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只生一个与偷生
上世纪80年代前期,虽然用了高压手段,但超生情况难遏制。翼城平均每对夫妇生育数量没低于过2.2个
今年67岁的孙学武从事了一辈子计生工作。他记得大约1980年,乡里让他担任村计划生育管理员。
孙学武的任务繁琐细致。在1000多人的北冶村,他要掌握全村15岁到49岁育龄妇女的“三情”(经情、环情、孕情),家里墙上贴满名字和经期表,“谁家的老婆、姑娘,哪天来月经,谁家月经不规律,谁家还没上环,谁家怀孕了,都要了如指掌。隔三差五向上汇报。”
彼时,整个翼城县从城市到农村,严格执行一胎政策。
1980年9月,《中共中央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提到,“为了争取在本世纪末把我国人口总数控制在十二亿以内,国务院已经向全国人民发出号召,提倡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
孙学武回忆,从1980年到1985年,在最为严厉的时期,为防止未婚先孕甚至先给妇女上节育环,到领结婚证时再取掉。
“催粮催款,刮宫流产。”王庄乡主管计生工作的副乡长王永亮介绍,彼时计生几乎成了乡政府工作的全部。
一旦发现谁家怀孕要超生了,一个由计生委、派出所、医院、镇长、村支书等超过20人组成的工作组,就会赶到。
“按规定是罚款。但当时农民也没钱,工作组就把家里最值钱的黄牛、大衣柜、缝纫机抬到乡政府。只要肯把孩子打掉,东西立马归还。”王永亮说。
原翼城县计生委主任冯才山回忆,当时县长的女儿生一胎后又怀孕,时任副县长王莉找到县长,要县长带个好头,否则她只能辞职。县长的女儿做引产手术,曾在翼城引起轰动。
冯才山当时在隆化镇做镇长。他发现,虽然用了高压手段,但生育率并未降下来,超生情况难遏制。他回忆,当时的数据显示,平均每对夫妇生育数量没低于过2.2个,只生一个孩子的育龄妇女只有一半。
冯才山分析,当时农民以种地为生,若生一个女儿,挑水耕地都干不了,肯定偷着生,“其实我们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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